Friday, January 8, 2010

神经超大条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妈妈一直劝我明天过去外婆家过夜可以跟外婆挤一挤睡。
平时我回去总是拿着睡袋,看哪里睡得下就睡哪里啊(认床),从来都不喜欢跟别人挤。
放下电话后才想起明天是外公的头七。
难怪啦!
P。S。老妈一定会笑死说我怎么这么‘大胆’。

是的,我很喜欢的外公,在元旦时跌倒了,两天后就走了。
元旦早上我还兜过去芙蓉看他,93岁的他好瘦弱。
一直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最爱的孙子。
虽然我只是外孙,可是应该是跟他相处最长时间的孙子吧。
尤其是在他生命的最后这五年里。
离开外婆家回麻坡的路上,我才想起离开时忘了跟外公说byebye.
想说星期天回KL时再兜过来好了。

星期天我是再回来了。
可是,是回来参加他的葬礼。
星期天早上我们庆祝完爸爸的生日后,回到家里阿姨打电话来报丧。
妈妈放下电话时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我没有哭,有一点难过,但是没有遗憾。
对久卧病床的外公,这应该是解脱吧。

我开车载妈妈和弟弟先回去。
在靠近port dickson toll 时我提醒妈妈快到了。
她说她不会哭,不会再哭了。
妈妈一直是外公偏爱的孩子,也是嫁得最远的那位。

我的心情一直很平静。
不像上回公公意外过世时,我从kl一直哭着回muar.
眼泪止不住,就一直流,一直流。
有心理准备果然情绪比较可以平复。

回到了外婆家,大家在商量如何办丧事。
外公是天主教徒,所以最后的决定是很简单的天主丧礼。
三天的丧礼,我们就在晚上时跟教友一起唱歌,念祈祷文。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些,可是还是会跟着念。
一个没有哭泣声,没有眼泪的丧礼。
我一直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只有在我的‘必哭’曲时,眼泪一直流。
应该是那种‘再见朋友’还是‘绿岛小月曲’的调调。
是我每回听到一定会流眼泪的调调,我也不想的啊,可是眼泪就很自然的不停掉!
唱完那首歌,我也刚好把眼泪收干,看见妈妈正在擦拭眼角的眼泪。

出殡时,我们随着灵车走了一段路。我又是那个爱哭鬼了。
那段路,正是我大二实习时在外公家寄住,外公陪我走过的一段路。
第一天到医院实习,下好大的雨,那时八十多岁的外公执意要陪我等巴士,还要以拿药为名,跟我一同去医院。
那时我很感动。
从小到大,父母都让我很独立地长大。
开学从来都没有父母陪伴,就自个儿或跟邻居去报到了。
就算是在外头工作了,找工作,找地方住等,父母从来没有多问,总认为我可以解决。
所以那时外公坚持要带我去报到(因为我人生地不熟啊),让我有小感动。
从实习回家时,外公也会在村口纳凉,一边跟朋友聊天,一边等我回来。
然后两祖孙慢慢地走回家。
每天早上上班前在咖啡店吃早餐。
在那个老人村,有孙子的天天陪伴,我想外公是有点小炫耀的吧。
下午在外婆家一边荡秋千,一边跟外公聊天。
听他文艺青年的年少事,唐山的乡土情。
还有他纳闷我的巫婆鞋怎么这么长啊,好像船一样。
自小我就对外公外婆比较有亲近感。
虽然很少见面。
也许这有一部分来自于童年在咖啡店跟外公一起喝早茶的回忆吧。
我和哥哥,还有同龄表姐,总是起个大早,跟着外公,摇摇晃晃地(还在半梦半醒中)走到咖啡店。
外公把美禄倒在咖啡碟中,我们几个总要抢着喝,好像这样比较好喝。
外公吃饱后总是喜欢拿着烟斗,烧根烟草,慢慢享受。
我很喜欢那种淡淡的烟草味。
那时的我,应该是五六岁吧,可是那个画面总是很清晰地浮现。
回忆很深刻。
哥哥每回回去芙蓉,总要说一次这个回忆,虽然他已经是两个小孩的爸爸了。

我的感觉总来得比较慢。
今天才有那种‘我再也见不到外公’的感觉在。
有点难过,贴切来讲是想起时心会揪揪痛。
P。S。写着这篇悼文时,我是带着回忆的感觉,有点愉快地写。
可是,重新看一回时,我竟然会边看边流泪。
落差好大。